在栖闲谷到介公岭之间,有一条小路蜿蜒通往深山,路口有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游......止步”,原先的字迹应该是游人止步或游客止步,但是风吹日晒漆面脱落,如今只剩下了这三个字。往上看这条路时断时续坡度极陡,很多地方都在山石上打桩钻孔以铁链为扶手,还有的地方是用古老的松枝和铁链搭成的栈道云梯,不知已经有多少年代。
赵芃凡一直很沉默,神情也淡淡的若有所思,指了指这个牌子说:“唐成哥哥,不准进去呢,怎么办1
唐成挽着她转身迈步就朝这条路走去,淡淡的回答说:“我是程维汉。”
山势险阻却挡不住这两人的脚步,在起伏的崇山峻岭中来回穿越,不知欣赏了多少奇景和不为人知的隐秘殿阁。赵芃凡既不催唐成也不告诉他将要去往何处,反倒像是跟随他在这绵山中探险,仿佛是希望那最后的时刻尽量晚些到来。
攀援到一处绝壁半空的平台,古栈道早已朽毁,这里掩藏垂下的藤萝中,藤蔓上还开着不知名的紫色野花。平台后的山腹中是一间石龛佛寺,这一路上他们已经见到不止一处此类古迹遗存,有的已倾颓半厦,有的仍然保存完好。
两人走进这个隐秘的绝壁石龛,不由自主都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开嘴,一副赞叹的神情。这里的造像真的是巧夺天工,太美了!
佛龛中供的是韦驮天,佛教中象征降魔的神祗,却不像一般庙宇中那圆目狰狞的非人类形像,完全就是一位威猛俊朗的男子,面部的线条冷峻流畅,眼神刚毅坚定,连铠甲的质感都那么传神。
威猛刚毅的韦驮天身边,居然塑着一座美丽温婉的天女神像,静立的神像却充满了动感,她并不是端端正正的站着,仿佛刚刚从远方走近韦驮天,恰好在这时候转身凝望,窈窕的腰肢微扭好像正在轻遥塑像饰以彩绘,千年之后颜色尚在,那柔软的衣物和肌肤的质感在灵觉中竟是真真切切。
这是开过光有灵性的造像,然而看周围的痕迹至少有数百年从未有人到过这里。赵芃凡小声问:“韦驮天我认识,可旁边为什么会塑一位天女?她是谁,神坛下面的字迹有些看不清,哥哥认识吗?”
唐成小声念道:“字应该是波若罗摩,但我也没有听说过,想必是这位天女的名字,只是不知她和韦驮天是什么关系,为何会有人把他们的神像放在一起?”
两人离开这处绝壁石龛后又向上攀岩,偶尔抓住隐藏在悬崖间不知什么年代的铁链借力,到了这座山峰的绝顶,赵芃凡突然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唐成不动声色的问:“你我能得今日之游,非常人所能拥有,是此生之幸,芃凡,你何故叹息?”
赵芃凡喃喃地说:“我并没有说要去哪里,可是哥哥好像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在这山中越走越近了,难道是天意吗?”
唐成哦了一声回答说:“你是说无间派古时传承内堂所在吗?谈天意也谈人为,那是显化真人的修行洞府。我入山中寻访历代先人遗迹,如地理堪舆诀中寻峦妙诣,所以走过这样一条道路。芃凡,你入绵山,可知自己为何而来、又向何而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