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的，时欢又梦到了闵寂修。</p>

这一次的梦境愈发温馨，她梦到自己和闵寂修已经老了，坐在有壁炉的房间里，相互依靠，看着窗外大雪纷飞。</p>

感知一点一点恢复，她想翻身换个姿势继续睡时，手突然被拉住。</p>

缓缓睁开眼睛，梦里白发苍苍的闵寂修照进现实，不同的是又变成年轻模样。</p>

“九哥……”时欢下意识喊了一句，意识还不算完全清醒，有些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p>

“乖，别动。”</p>

恍惚间，他们又回到那些甜蜜的时光，时欢在伤病时习惯性和闵寂修撒娇。</p>

许是想翻身的动作，腰部的疼痛让她越来越清醒，当所有理智重回大脑时，她淡淡的笑容逐渐僵硬，手也从闵寂修的掌心中抽出来。</p>

现实果然是现实。</p>

这短暂的转瞬即逝的温情，让闵寂修从开心瞬间跌落谷底。</p>

手掌里的余温渐渐冷淡，他僵硬地直起身子，起身坐回到沙发椅上。</p>

重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欢利用两秒的时间，回忆起之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p>

从双层床上摔下之后，她扭伤了腰。</p>

她试着动了一下，疼痛感依然明显。</p>

“嘶……”</p>

她疼得吸了口凉气，立刻引起闵寂修的关注。</p>

“腰疼？”</p>

时欢点点头。</p>

“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一下。”</p>

在白景升再次为她检查的时间，闵寂修一直没有走进卧室。</p>

他倚着楼梯围栏抽烟，直至白景升出来说时欢只是扭伤没什么大碍，卧床三五天便能缓解。</p>

“九哥。”疯狗走到闵寂修面前，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p>

“去吧，我去做点吃的。”</p>

疯狗点点头，走进卧室。</p>

一切都是那么死气沉沉，在时欢没出现时，疯狗只觉得哪哪都少了点人气，倒比现在的压抑更让他好受一些。</p>

如果可以，他宁愿时欢从未在他九哥面前出现。</p>

“时欢，有精神聊聊吗？”疯狗走到床前站定，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p>

时欢嗯了一声：“九魍让你来跟我聊的？”</p>

“自然是要经过九哥的同意，但想和你说话，是我自己的意思。”</p>

之后有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房间里都被沉默充斥着。</p>

倒最后疯狗唉了一声，走到衣柜前坐在地上靠着。</p>

他也挺累的了。</p>

“狗哥，你为什么要坐在地上，而不是坐在人该坐的地方。”她看了看距离疯狗很近的沙发椅，“比如那把椅子。”</p>

时欢想起来，有一次在仰光，闵寂修遭到暗杀，疯狗被安排在酒店保护时欢时，他也是坐在房间外走廊的地毯上，盘着腿吃着一盒不怎么好吃的盒饭。</p>

在缅北，疯狗也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p>

在时欢的印象中，不管有没有九魍在，他好像总那么卑微，甚至不把自己当成正常的人。</p>

“九哥有洁癖，我身上脏，一般不容易清洗的地方我都不会去坐。”</p>

呆在闵寂修的别墅里，疯狗最常坐的位置，就是楼梯的台阶上。</p>

“狗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九魍并不觉得你会弄脏他的东西？”</p>

“习惯了，我知道九哥不会嫌弃我粗鲁，但我有我的规矩和原则，我不会越界。”</p>

都说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而人一旦卑微惯了，就再也直不起背脊，不把自己当人看。</p>

时欢没有再继续这话题，即便相劝，疯狗也不会改变。</p>

九魍的忠狗，这个身份，已经深刻地刻在他骨子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