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战烈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低调而奢华的卧室里。身上盖着的被子,以不知名丝线织成,轻若无物。身下压着的席子,以不知名兽毛编成,柔软细腻。
“你醒了,撒罕。”耳边一个声音说道。
战烈回头,遇入眼帘的是一张苍老如枯橘般的脸。正是那部落萨满,大长老乾野。
战烈皱眉问:“撒罕是什么?”
乾野恭敬地答道:“撒罕是部落的先灵所化,前来守护部落的神。”
战烈摇头:“我不是撒罕,休息好后我就会离开。”
乾野大惊:“预言里说,兽王的怒火即将焚尽整个部落,在最绝望的时刻,撒罕从天而降。撒罕秉承着先灵的意志,以鲜血为刀,斩出屠戮一切的锋芒!预言不会有错的,你一定是撒罕。“
换了从前在地球上时,战烈会对所谓的“预言”嗤之以鼻。但现在……
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混乱、越来越神秘、越来越诡异。战烈从前形成的三观,早已在无数事实的冲击下,被碎了一地,连520胶都粘不起来。
所以战烈没有开口驳斥。
在乾野的解释下,战烈明白了撒罕的由来。
鬼牙部落上代萨满、部落的前任大长老,名叫秋女。她是依雅的亲奶奶,是名预言师。
秋女年轻时,被一头不知名的异兽抓走,关在山洞里,当做异兽幼崽的食物。
有别的异兽来袭,秋女趁乱逃了出走。她顺便抓走了异兽幼崽,还生吃了它。
回来后,秋女生了场大玻熬过来后,她觉醒了一种神奇的本领:她对危险的感知异常敏锐,并且,拥有了很模糊的预知能力。
在秋女的预知下,部落无数次化险为夷。鬼牙部落也因此发展成方圆数百里内,最强大的部落。
五年前,秋女以生命为代价,立下了三则预言。
一则是关于撒罕的,另外一则是关于秋雅的:
当金色的晨曦刺破迷雾,秋雅手持蛇杖,登高东方。她展臂疾呼,部落的怒火,淹没了山陵大地。
最后一则是:
撒罕手持血色的剑,身披银色的甲,他从天空杀向大地。在他无边的伟力下,东方的贪婪和西方的邪恶,如潮水般退去。
战烈皱紧了眉头。
若按预言所说,自己确实就是那个什么“撒罕”,每个字都对得上。
但是……
战烈淡淡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想当什么‘撒罕’,我没兴趣。”
乾野大惊:“怎么会?撒罕是部落先灵所化,先灵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后代、子民,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或许先灵的意志,不能埋没我的理智。抱歉,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乾野傻傻地愣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反应过来。他大急,哀求道:“秋女走后,再没人能预知危险。部落连遭重创,死伤了两千多族人。现在部落的处境非常危险,族人们越来越绝望。每天都有人自杀,很多人活着就是为了等死。”
乾野哭道:“在这样的绝望中,撒罕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苦苦等待着撒罕的到来,我们坚持了整整五年埃“
乾野跪下,他恭敬地磕头:“留下来,撒罕。你是我们的守护神啊!守护神在,部落不会惧怕任何挑战。可要是连守护神都抛弃了部落……”
乾野大哭:“部落一夜之间,就会崩溃埃都不用异兽进攻,鬼牙部落就会彻底灭亡啊1
战烈清楚,乾野说的绝不是危言耸听。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撒罕已成了鬼牙部落的信仰。
曾经在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长大,战烈清楚信仰的力量。
信仰,能让一个最卑微的人,爆发出最伟大的力量;也能让一个最强大的人,堕落成最胆怯的懦夫!
有这信仰加持,只要战烈承认自己是神,那么,他就是部落里的神!
执掌一切、占有一切的神!
但神不神的,战烈真不在乎。
他只想默默地活着,随意地活着,等哪天心情激荡至无法抑制时,他再斩出……
那惊天动地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