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殿上真正认识墨鸠的有几人？估计根本没有。</p>

但认识不认识重要吗？重要的是话语权。只要明德帝说那是，那就必须是。</p>

在场的大多在官场浸淫多年，从明德帝进殿说“朕没死，太后很失望吧”就看出，他本来就心知肚明是太后给自己下的毒。</p>

如今这一通作派，无非是走个过场，不能在史书上有丝毫存疑。</p>

接下来，太医院的任太医和文太医被侍卫押上殿，痛哭流涕，说明自己受太后指使……从上到下十几个御医牵扯其中。</p>

最后，被押上殿来的，竟然是二皇子和云兰公主。</p>

他们手脚都戴着镣铐，步履蹒跚地被侍卫推搡着走进大殿。</p>

二皇子的脸上满是尘土与疲惫，眼神灰暗无光；云兰公主发髻散乱，华服美裳也被扯得皱巴巴。</p>

两人再也保持不住一份皇子公主的尊严，见到明德帝时，情不自禁匍匐在殿上痛哭不止。</p>

大殿内一片死寂，所有视线都聚集在这两位身份尊贵的囚犯身上。</p>

这可是明德帝的儿子和女儿啊！</p>

明德帝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如水，眼中透露出难以捉摸的情绪。</p>

儿子！女儿！</p>

这些年，他并未因着某些事，而对其有所亏欠。</p>

其实明德帝早在十几年前就知萧永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当发现静妃其实心有所属的真相后，他再未踏足其寝宫，却仍是将二皇子保护得很好。</p>

在他想来，静妃是家族利益的牺牲者，孩子本应有自己的父亲，却被迫做了他的儿子。</p>

他只是不可能给萧永继承权而已，其他的，只要别的皇子该有的，萧永都有。</p>

云兰公主倒是明德帝的亲生女儿，可这亲生女儿趁着大家高兴，家宴的时候放了墨鸠粉末在菜里让他吃。</p>

谁都无法想象当日他是怎么把有毒的菜吃下肚的。他其实早就认定前世下毒的人是李清慧，从来没想过会是云兰公主。</p>

当时因着驸马赢了箭神，明德帝高兴，就叫了儿女们一起用膳。</p>

他也有叫时安夏跟岑鸢进宫一起用膳，但两人因事未到。</p>

在宴席上，是萧永配合着，故意打翻汤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由云兰公主下毒。</p>

明德帝吃的是毒药吗？是伤心，彻彻底底的伤心。</p>

“你们二人，可知罪？”明德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回荡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可真是朕的好儿女，竟心怀不轨，妄图谋害朕的性命！”</p>

萧永不敢抬头看父皇的眼睛，痛哭失声，“儿臣有罪，儿臣……”</p>

他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p>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这个事实，是以从来不敢跟晋王翎王等人争抢任何东西。</p>

可皇太后还是不放过他，逼迫他给父皇下毒，否则就要将他的身世告诉父皇。</p>

他不敢想象若父皇知道真相，会如何迁怒于外祖一家。为了保全母妃和外祖一家，他兵行险着。</p>

有那么一刻，萧永几乎都觉得父皇知道些什么。因为那日父皇跟他说，“想必你母妃这许多年的心思也不在宫中”，他觉得父皇似乎在探他的口风了。</p>

终究，他还是没扛住太后的威胁以及妹妹的哭泣和慌张，晕头晕脑做下错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