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花奴听了这话，心头一寒，但依然嘴硬：“你也知道你是瓦片，瓦片一旦被人踩在脚底下，就注定永不得翻身了！没钱，在这云都，你寸步难行！”</p>

看着慕听雪扶着慕宗启乘坐马车远去，顾花奴仿佛一个胜利将军，满脸得意地吩咐着，“把门口这些破烂都给清理了，扔得越远越好。”</p>

“是，二奶奶。”</p>

仆人们低眉顺眼。</p>

“二奶奶？”</p>

顾花奴挑眉，露出桀骜之色，声音陡然提高，“以后，我就是慕家的当家主母，要叫夫人！”</p>

仆人们膝盖一软，跪了一地，恭恭敬敬地磕头高喊夫人万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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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日昏。</p>

乌云遮眼。</p>

一辆破旧的牛车，停靠在云都城西南天璇街附近，一栋小户型住宅面前。</p>

牛车上走下来一对母女，衣服的料子都是上好的丝绸，但是比较狼狈，沾了雪泥，头上光秃秃的，没有戴名贵的发簪朱钗。</p>

正是刘杏、慕玉河母女。</p>

这二人被顾花奴从慕家富丽堂皇的祖宅赶出来之后，身上没什么钱，路过当铺的时候，就把首饰都给当了，雇不起马车，就临时租了辆便宜的牛车。</p>

“这就是娘说的小宅子？”</p>

慕玉河看着眼前这栋只有两间房，一个小院儿的宅子，眉宇间难掩嫌弃，“慕家祖宅的丫鬟，住的都比这个好。”</p>

面对女儿的抱怨，刘杏叹了口气，她也很无奈：“没办法，只能先住这儿了，这是瓦房，还有小院儿卧室书房，里头家具一应俱全，已经比慕家后山的茅屋好太多了。”</p>

慕玉河拧巴着，小嘴撅得仿佛能挂个油壶：“我还以为至少是六进的大宅子呢。娘你藏的私房钱，就买了这么个破地方。”</p>

“怎么说话呢！”</p>

刘杏不乐意了，“这里不是瑶光街，是天璇街！瑶光街附近，住的大多是富商，而天璇街附近，住的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官老爷，你看街对面，那一片片气派的官邸，紫气冲天。平民、商人可是不允许在这一片买宅子的，你知道娘当初为了这座屋子，花了多少钱，走了多少关系么？”</p>

慕玉河这才回过味儿来。</p>

察觉到自己的无知，她一边把包袱往小宅子里搬，一边道歉：“对不起，娘，你别生气，是女儿胡言乱语，女儿错了。”</p>

刘杏本就疼女儿疼到心眼儿里的，两句话就立刻心软。</p>

“好了，娘怎么会怪你。要怪就怪你那个没本事的爹，还有慕听雪那个贱人！”</p>

因为是被赶出来净身出户，所以娘俩的包袱本来就小，东西不多，很快就整理完毕。</p>

唯一让慕玉河欣慰的，就是这卧房虽小，但家具配置，跟慕家祖宅自己的闺房，都差不多，梳妆台是一模一样的，化妆匣子打开，里面口红纸、腮红、铅粉、簪花，都是云都最出名的花容堂出品。</p>

她推开小轩窗。</p>

“视野开阔，能看到望鹤山的美景。”</p>

望鹤山，是云都最美的一座山，山势缓和，茂林修竹，寒烟一壑。她曾经与靖羽公世子相约踏青赏鹤，春光正好，一片旖旎湖光，那场面至今回忆起来，都忍不住甜蜜一笑。</p>

就算是冬日，如今也隐隐可见山间松柏翠色。</p>

以及，半山腰最出名的一栋豪宅——长乐园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