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那个失望啊!
自己那么正直的一个君子,不畏权贵,为民请命,敢于和奸臣作斗争,哪怕被革职削籍也不妥协。怎么就收了一个马屁精当得意门生呢?还送了你一个“大公”的字号......结果你就想着怎么讨好太子爷!你这是要当奸臣啊!
“大公兄有这样的想法,这次恩科必然能高中一甲的1纪坤这个时候开了口,还阴阳怪气的刺了罗大公一句。
不过罗大公却是一脸得意的模样,“呵呵,若真有一个一甲,倒也不负恩师的教诲了。”
他想中进士,想当官都快想疯了!投在钱谦益门下不就为当官吗?现在机会来了,有什么理由不抓住?什么为民请命......他罗大公都三十大几了,又不是十八岁那时候,会干这种蠢事儿?
纪坤轻轻哼了一声:“大公兄怕是还没看出这位抚军太子真正的用心吧?”
罗大公嗤笑了一声:“春帆兄差矣,小弟虽身在江湖,却也心怀天下。家事、国事、天下事,也是事事上心的!
咱们这位抚军太子的用心就是三个,一是钱;二是土地;三是人口!自古凡是明君圣主,必然要把这三样牢牢抓在手里!丢了这三样,国家不亡也弱1
钱谦益点点头,这个弟子虽然官迷了一点,但是眼光还是有的。如果入仕,一定是个权奸!自己百年之后,柳如是和那些不成器的子孙倒是能让照看一二。
纪坤却摇头道:“大公兄难道忘了万历年间矿监税使是怎么为非作歹的?”
罗大公笑道:“这一次千岁爷可比神宗老皇帝狠多了!春帆兄在扬州没少折腾军籍士大夫吧?”
纪坤叹了口气,“大公兄,你是身在局外说风凉话......等他把火烧到民籍士大夫头上就知道厉害了1
他跟着张世泽在扬州反了个把月的贪,几乎把淮扬二府地面上所有的卫所指挥、同知、佥事、镇抚等等的官员都逮进去了。还有不少军籍士大夫也因为侵占军屯的罪名遭了殃!
而纪坤这个左班监察御史就是负责收拾军籍士大夫的——好几百个举人、秀才被他革去了功名,还有不少在籍的官员被他批捕。为此他还得了个“纪阎王”的恶名,成了扬州士林的公敌!
其实他也不愿意这样得罪人的,可没办法啊!他是被逼到那个份上了。这个左班监察御史是好当的?一帮饿狼一样的右班御史在旁边盯着。他要是敢包庇军籍士大夫,影响了淮扬八卫军屯整治,那帮饿狼不活吃了他?
张世泽的手下可都是丢了家业,一无所有的勋贵、勋臣子弟!都指着反贪分成发一票呢,纪坤哪儿敢拦着?所以纪坤纪大举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扬州卫的亲戚丢了祖宗好不容易才侵占来的土地!
他现在都没脸再回扬州卫老家了......
而最让纪坤咬牙切齿的是朱慈烺不许左右都御史以下的察院官员转行。也就是说,纪坤除非辞官,否则就得在察院干一辈子左班御史!
如果淮扬二府的事情发生在整个东南,他就得继续去得罪人!这其实就是酷吏的活儿啊!自古以来,当酷吏的有谁能落个好下场的?
钱谦益扭头看着郑森,“大木,你和太子走得最近,你也说说吧。”
郑森一笑,“老师可知道千岁爷用了多少人就打败了南京的勋贵、勋臣?”
“多少?”钱谦益问。
“9600人,”郑森道,“千岁爷虽然带来了20000人,但是只用了4协步军,2协骑兵,一共9600人,就打败了南京勋贵、勋臣的六万大军。而且只伤亡了不到30人,其中阵亡仅12人1
“那么厉害?”
“千岁爷的兵怎么那么能打?”
纪坤和罗大公都惊呼了起来,他们都是不懂军务的书生,还以为南京勋贵手中的京营也能算军队......
钱谦益摇摇头道:“也不是千岁爷的兵多能打,而是南京的京营兵实在太废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