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檐走脊雕梁画栋,几只飞蛾萤虫星星点点穿梭,微凉的夜风带着一丝冷凝,在这幽深的皇宫里四处放肆奔走,不时撩起行路人的衣摆,冷风灌了满袖。
巫山看到所谓帝王的一瞬间愣在原地,脑子差点缓不过来。
就看到朦胧胧的夜色里,站在一个男人,玄衣银袍,轩然华美,一头如墨的长发倾泄下来,身上还带着些许水汽。
他低头摆弄几株花草,似是感觉到什么看过来,那一抬头的华彩丰茂,仿佛冷刃破雪,直直不可逼视。
“见……”
她几乎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刚发出一个音节就把话卡在喉咙里。
不对,不是见离。
那只鬼看着没这么聪明。
对方的视线从她和虞唁身上一扫而过,一瞬也没有停留,应该也是看不见他们。
他身后的宫殿一片残破,门窗都被砸坏了,宫女和太监们鱼贯而入,小心翼翼的收拾残局,那么多人都屏住呼吸似的,竟是很寂静,只有年轻的帝王冷冷的站着。
一个老太监颤巍巍的说:“陛下……不如,您今晚先去皇后那里”
皇帝清淡的瞥他一眼,薄唇轻言:“不必,朕去书房。”
他大步朝巫山的方向走来,若不是她及时躲开,怕就要撞在一起,巫山一瞧,男人越过自己走了出去,许是去了御书房,临走前冷声交代:“告诉那些女人,再让我看见她们,当场杖毙。”
他冷肃的模样谁也不认为他说的是假话。
众人立即下跪,抖成筛子:“是。”
出了寝宫,几个常伺候的太监侍卫跟在他身后,皇帝走了几步,冷不丁停下。
“不必跟着朕了,朕自己会走。”
巫山总觉得这个皇帝不太对劲,虽然看上去还是正常人,可他一个皇帝,竟然不习惯下人伺候,把自己寝宫砸了住书房,最重要的是还不见后宫的女人
联系之前宫女说的话,他似乎最近脾性很大。
虞唁语气幽凉:“阿山,你一直在看他。”
巫山“嗯”了一声:“他有些像一位故人。”
谁知他冷然嗤笑,不乏嘲讽的说:“自然是像,他可是岑舟的重孙。”
岑舟,此去经年再提起旧人,那个人的面目已经在她记忆里变得模糊不清,但琅琊皇室的灭亡也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或许吧……”
是不是岑舟的重孙与她无关。
她只知道,这位年轻俊美的皇帝在千年后失去记忆,变成了一只法力强大,连地府都无可奈何的鬼。
巫山的表情太过淡然超脱,银白的发丝在萤火下璀璨夺目,仿佛随时会乘月离去。
虞唁心里开始恐慌,一把捉住她纤细脆弱的手腕,唇角抿紧,生硬的说:“我们该回去了。”
心知再拖下去会引起他怀疑,巫山暗骂天道掉链子,面上笑着说:“好吧。”
被折叠的空间里,莉莉娅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要冲出去的卡西利亚斯。
金发青年气的破口大骂:“你干什么!再不动手伊露丝就又被他藏起来了,到时候还怎么找!”
他眼神凶戾,犬齿尖锐锋利:“是你说能找到伊露丝,结果两个月都感觉不到一点她的气息!今天好不容易找到她了,你却不停拦我,还是说,你胆小怕事,根本就不敢去救伊露丝”
莉莉娅也急,但她知道这不是冲动的时候,万一没救出巫山,反而打草惊蛇,虞唁把她看到更紧怎么办。
“谁跟你这个猪脑子一样傻,我不是正在想办法吗!”小孩子身体的莉莉娅不断搜罗脑海里存储的所有魔法书,设想可以用的方案,还不忘回怼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