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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辅臣抵达花马池的第二天一大早,就传唤了“卫国军”的全体中层以上武官晋见自己。
“卫国军”乃是戚斌亲手训练出来的新军,但若不是因为梁辅臣的鼎力支持,“卫国军”也绝无可能会有今日的规模与成绩。
当初为了筹备“卫国军”的军费与饷银,梁辅臣甚至是不惜放下脸面求到了赵俊臣那里。
可以说,梁辅臣对于“卫国军”的心血投入,并不比戚斌差上多少。
得知了戚斌战死的消息之后,梁辅臣伤心于戚斌的英年早逝之余,也非常担心“卫国军”逐渐沦落成为一支平庸军队,彻底失去戚斌时期的风采。
这个时候,“卫国军”的新任主将人选,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所以,梁辅臣也非常重视这场召见,他想要亲自为戚斌挑选一名接班人。
另一边,受到了梁辅臣的召见之后,“卫国军”的中层武官们很快就赶到了总督府。
总督府的大堂内,十余位“卫国军”的武官在副将牛济的带领下,齐刷刷的单膝下跪行礼,同声说道:“卑职等人见过梁阁老!”
他们的声音并不响亮,却是中气十足、整齐有序。
梁辅臣点了点头,抬手虚扶道:“都快些起身吧!……说起来,‘卫国军’乃是我亲手组建而成,凝聚了我的大量心血,所以大家都不是外人,就不必多礼了。”
听到梁辅臣的这般说法,众位武官皆是心中感到了一丝亲切,纷纷是站起身来。
等到众位武官起身之后,梁辅臣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而是环顾之际认真打量着眼前众人。
“卫国军”的成立时间只有短短两年,“卫国军”的武官们也大都是年轻人,即使是其中年纪最大的副将牛济也只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这些年轻武官们站在梁辅臣的面前,一个个皆是仰首挺胸、举止干练,给人一种朝气蓬勃之感。
但梁辅臣却是敏锐察觉到,这些武官们隐藏在目光深处的茫然与彷徨。
显然,因为戚斌的不幸战死,这支军队也就失去了顶梁柱与主心骨,眼前的朝气与精悍也只是徒具其表罢了。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梁辅臣不由是心中一叹,也愈加是因为戚斌的英年早逝而感到痛惜。
“咦?”
就在这个时候,梁辅臣突然间轻咦了一声。
梁辅臣这一次只是召见了“卫国军”的全体中层以上武官,如今站在梁辅臣面前的这些武官,皆是拥有千户与百户的武职。
然而,就在梁辅臣的环视打量之际,却发现一名身穿总旗官服饰的下层武官混杂在众人之中。
这让梁辅臣心中有些疑惑,但他并没有马上开口询问,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副将牛济,问道:“听闻了戚斌战死的消息之后,我心痛的整整一晚上都没睡好,我一向是把戚斌视为子侄,这件事情对我也是打击极大!但你们却不能只是顾着悲痛,你们是戚斌亲手训练出来的精兵,都是铁打的汉子,今后必将会成为朝廷军队的脊梁,必须要愈加发奋图强才是!”
轻轻点了一句之后,梁辅臣又问道:“牛济,你向我说一下‘卫国军’目前的具体情况!戚斌战死之后,将士们的士气如何?可有保持平日里的操练?花马池营给你们的后勤与军饷可有保证?”
副将牛济连忙答道:“卑职不敢隐瞒梁阁老,自从戚指挥使战死之后,将士们的士气就一直有些低迷,如今花马池营汇聚了陕甘各地的军队,场地明显不足,日常操练也无法保证……倒是后勤与军饷没有受到亏欠。”
说完,牛济的脸上满是羞愧之色,显然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好。
听到牛济的回答之后,梁辅臣忍不住又是摇头轻叹。
按理说,戚斌战死之后,这支新军就要以牛济的军职最高、资历最深,乃是理所当然的接班人选,但梁辅臣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过牛济接班成为“卫国军”的新任主将。
牛济是一个很好的辅佐者,也是一个很优秀的执行者,但他的性子太过于老实了,也缺乏足够的主见与胆略,完全没有一位军中主将应该具备的气质与才能,既不能积极为同袍们争取利益,也无法获得中下层武官们的拥护与认同,所以梁辅臣绝不会把“卫国军”交到牛济手上,否则这支军队很快就要垮掉了。
但梁辅臣并没有表现出责怪之意,他知道牛济只是能力不足、天资所限,而不是办事不用心,只是缓缓说道:“‘卫国军’的平日操练最是重要,乃是根基之所在,绝不能有荒废……这样吧,我如今已经回到了花马池营,接替赵俊臣全权负责一切军政事宜,很快就会设法为你们腾出一块专属场地,让你们可以继续保持操练!”
听到梁辅臣的这般承诺,牛济顿时是心中一喜,连忙道:“多谢梁阁老的厚爱!卑职必当是用心操练将士,绝不敢让梁阁老失望!”
梁辅臣点了点头之后,又问道:“操练的事情容易解决,但军中士气长期低迷,终究不是办法,你可有什么办法尽快恢复将士们的士气?”
牛济的表情颇是为难,说道:“卑职也没有太多办法,戚指挥使的威望太高了,他的战死对于将士们打击极大,目前情况下,也只能是慢慢恢复士气了。”
听到牛济的这般回答,梁辅臣心中暗暗摇头,彻底是断绝了让牛济成为戚斌接班人的念头。
于是,梁辅臣又转头看向了剩下的十余位武官,问道:“关于军中士气的问题,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梁辅臣担任三边总督多年,治军经验丰富,自然是有一些手段可以恢复军中士气,但他这个时候并不会主动说出来,而是想要趁机考察这些武官的能力与眼光。
只可惜,在梁辅臣的审视目光之下,众位武官皆是垂头不语。
见到这一幕,梁辅臣忍不住又是心中一叹,即是有些遗憾,也是有些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