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主战场大败之后,尚可喜和席特库等人也暂停了对古漏关的攻势,听闻巴牙喇正副章京战死以及济尔哈朗吐血坠马的噩耗,他们立刻火急火燎赶了回来,古漏关的张同敞也松了口气,这么多天,他守得也非常辛苦,古漏关地形复杂确实不假,但是尚可喜的军队日夜用火炮轰击,就算是铁打的城墙,照他们这种打法,也有崩塌的一天。</p>
幸好是昆仑关取得大捷,这才让张同敞缓了缓,整顿防务,休养生息。</p>
中路军众将已经围坐在大帐好些天了,特别是济尔哈朗昏迷不醒的时候,席特库等人急得嘴上都起了几个燎泡,若是济尔哈朗撒手人寰,他们回去如何跟摄政王殿下交代。好在经过医治,济尔哈朗醒了过来,并且服用了几天的汤药之后,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实际上,济尔哈朗就是怒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才导致了这个结果,只要平心静气,就不会有问题。</p>
正当济尔哈朗要遣散众人,让他们回到自己营中的时候,只见帐外传来一阵带着哭腔的声音,“阿浑!阿浑!你怎么样了!”</p>
众人一阵惊讶,纷纷在想这是谁来了,怎么还没进来就这么大声哭嚎,要知道,阿浑在满语中可是哥哥的意思。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大帐门帘被一把掀开,一个穿着华丽袍服的年轻人走进了大帐,众人大吃一惊,席特库噌的一下起身道:“豫,豫亲王殿下!”</p>
按理说,多铎拜访济尔哈朗,卫士应该提前禀报才对,但多铎在营门口叫住了报信的卫士,让他们不需要通禀,自己直接去中军大帐找济尔哈朗。多铎可是和硕豫亲王,在满洲的地位比济尔哈朗只高不低,他发话,即便卫士们不是两白旗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多铎便带着随从直接来到了中军大帐,一边走,还一边酝酿情绪,到了门口,便哭嚎起来。</p>
“参见豫亲王殿下!”反应过来的众人立刻跪拜道。多铎却懒得跟他们废话,而是直接掠过了人群,来到了济尔哈朗身边。本以为济尔哈朗应该是面无血色,一脸病重的样子,可是当多铎看见济尔哈朗的第一眼,还是有些吃惊,这家伙面色红润,倒是不像身体不适的样子啊。再看看周围的汉人医师,他奶奶的,这些个汉人治疗还真是有些手段,济尔哈朗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p>
关键这么一弄,多铎倒是有些尴尬,自己刚才干嚎了两嗓子,搞得跟诸葛亮哭丧周瑜一样,现在才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济尔哈朗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p>
“咳咳,阿浑,听说你受了伤,弟弟特地来看你,前两天没抽空过来,是因为军务繁忙,我们东路军初来乍到,马上就要投入攻击昆仑关的战斗,我不整顿军务不行啊。”多铎咳嗽了一声,连忙解释道。</p>
济尔哈朗如果按照汉人的说法,那是多铎的堂兄,所以多铎叫他阿浑没什么毛病。济尔哈朗面色有些不快,自己吃了败仗,现在多铎来营中,莫不是来取笑他的吧。只见济尔哈朗拱拱手道:“多谢弟弟了,我没什么大碍,下面人嚼舌头,当不得真。你的军队也来了好几天了,休整的也差不多了,这昆仑关守军可不是一般人,对方火力非常凶猛,你们攻击的时候要小心才是。”</p>
“请阿浑放心,弟弟自有分寸。”多铎躬身道。话一说完,济尔哈朗脸色更是难看,什么叫他自有分寸,那反过来说不就是自己没有分寸吗?不过济尔哈朗懒得发作,且让多铎自己上去打一阵就是,让他们也吃吃亏,就知道分寸了。</p>
“那你去忙吧,我这里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但不管怎么说,作为阿浑,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支军队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对手,我大清的勇士异常宝贵,可不能做无谓的牺牲。”济尔哈朗道。</p>
多铎道:“呵呵,阿浑,放心,这支军队我们已经交过手了,他们的主将高衡,弟弟还有一面之缘。”</p>
“你说什么!”济尔哈朗猛然坐直了身体。不仅仅是他,跪拜的众将也是一起抬头看向多铎,眼中充满了不解的神情。</p>
多铎装作无辜的样子道:“怎么?朝廷没有告诉阿浑吗?我东路军征战扬州的时候就跟兴华军的小股部队交过手,我还特地写了军报上报朝廷,想必是因为大军征战,联络不便,阿浑这才没有收到消息。”</p>
济尔哈朗的脸颊抽动了几下,咬紧了牙关。浑蛋!自己好心好意提醒他们注意,没想到多铎这家伙竟然在扬州跟他们交过手了,不仅如此,还认识高衡。那这家伙为什么不信息共享,这不是摆明了看自己出丑,是可忍孰不可忍!</p>
多铎话锋一转道:“对了,阿浑,还有件事情,来的时候,我东路军分兵两路,拜音图带人拿下了金城寨,如今,昆仑关跟南宁府的联系已经被彻底切断,现在高衡和兴华军是瓮中之鳖了。”</p>
济尔哈朗的脸色由青转紫,又由紫转白,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多铎见状连忙躬身道:“弟弟就不打扰阿浑休息了,请阿浑保重身体,等战争结束之后,弟弟一定摆下酒宴,宴请阿浑,告辞。”多铎也不管济尔哈朗的情绪,直接转身就出了大帐。</p>
等多铎出了大门,济尔哈朗才反应过来,将枕头扔在地上咆哮道:“混账东西!欺人太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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