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寒：“……许老将军是我爹的旧属，我担心他知道我是谁之后，会多有不便。”</p>

“他知道你是谁只会多加照顾，”奚云出不解道：“怎么会多有不便呢？”</p>

姜凌寒：“……”</p>

她只是想跟他道个歉，没想和他聊天。好在仓库已经近在眼前。</p>

奚云出望了一眼门口，发现已经被人用几株半人高的盆栽隔了起来，不让人随意靠近。</p>

“还挺有想法。”奚云出站住脚，望着绿茵掩映的仓库道：“坟头草一晚上长这么高。”</p>

姜凌寒：“……”没人比你有想法。</p>

奚云出叫住一个下人一同去取仓库钥匙。不必走近看也知道，外面都用东西挡了起来，门不可能不上锁。</p>

仓库门打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扑面而来。尸体腐烂的并不严重，但空气中隐约漂浮着诡异的腐败气息，和仓库里陈年积灰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咸腥。</p>

姜凌寒不自觉地皱了皱眉。</p>

丫鬟的尸体还躺在地上，被人用旧布毡盖了起来。</p>

姜凌寒望着尸体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悲凉，也不全然是为了这素不相识的丫鬟，　还有一部分来自于对自身命运的感慨。</p>

这丫鬟的一生终结在一场阴谋里，而她的性命只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p>

而姜凌寒自己，甚至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只是一个随意被丢弃的累赘罢了。</p>

奚云出已经大致检查过尸体，除了腹部的剑伤，再没有别的伤口。</p>

姜凌寒看他围着尸体转了一圈，突然伸手朝尸体衣领探去，吃了一惊，手里的剑柄下意识地递了出去。</p>

她六扇门的佩剑作为凶器已经被收走了，许槿冽临时给她另找了一把代替。</p>

姜凌寒：“死者为大。”</p>

奚云出抬头看她，凝目对望片刻，他神色坦然道：“真相为大。逝者已矣，于这世间什么都留不下，一抔黄土碾作尘，唯有‘公理’二字不应随死者而去。”</p>

姜凌寒惊讶地看着他，但伸出去的剑柄并没有收回来。</p>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短促而果决地说道：“我来。”</p>

说完便放下佩剑，伸手去掀尸体的衣裳。</p>

奚云出起身，向后退了一步，垂目看着她检查尸体。</p>

他没想到这位侯府千金有胆量直面一具腐烂的尸体，更没有想到她能不嫌其秽去碰它。</p>

丫鬟的里衣之下是惨白泛青的皮肉，尸斑已经出现，忽然有一点红色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p>

她将衣领又掀开一些，蓦地睁大眼睛：“你来看！”</p>

奚云出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立即凑了过去。</p>

丫鬟尸体的胸口上赫然写着四个血字：许家有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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