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床边这位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眼底涌现出一抹苍老的迷茫之色,一时间不知道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p>
他早已是病入膏肓之人,药石无医,早晚是个死。</p>
若非不放心年轻的孙儿,早就撑不住了结性命。</p>
“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我的身子……”老头儿给自己搭完脉,发现毒真的解了,顿时震惊。</p>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竟然用了半天时间就救回了他这条苟延残喘的老命!</p>
“刮骨疗毒的法子见效快,清毒彻底,但是你年纪大了,体质又差,疗伤的痛苦自然要更严重些。”苏染汐放好银针,看着他复杂的神色,淡淡道:“老爷子可认识毒圣春无双?”</p>
“不认识。”老头儿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小姐到底是何人?”</p>
“既然不认识,又何必知道我是什么人?”苏染汐淡淡一笑,也不着急,“只是见老爷子方才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经年的故人,晚辈还当您跟我娘是旧交呢。”</p>
“娘?”老头儿瞬间攥紧了拳头,低垂的眉眼间闪过一抹浓浓的复杂之色,浑浊的目光陡然亮了一瞬。</p>
很快,又黯淡下来。</p>
“小姐当真想要这破铺子?”老头儿思忖再三,态度软化了几分,“此地并不是做生意的好地方,当初老夫不过是想着大隐于世,当个不知名的小大夫,没事帮着邻里邻居看看小病,了此残生……若是小姐想做生意赚钱,这里并不是好的选择。”</p>
“若是得罪了皇商宁家,小姐就算再高贵的身份,这生意只怕在京城也做不下去的。除非宁家倒了……”他的劝解有理有据,态度不像之前那样冷淡拒绝。</p>
“若是老爷子成全,愿意卖了这铺子,能不能赚钱那就是我的事了。”苏染汐淡淡道,“您所中的慢性毒名曰‘彼岸阎罗’,是一种罕见的蚀骨奇毒,世人不知,目前只见于毒圣的《万毒册》,老爷子既然曾经就职于御医院,想必医术也不菲,八成知道内情。”</p>
“一开始您如此排斥我,我还以为老爷子跟我娘有旧仇,毕竟这奇毒只有她会制作。不过,您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却反而变得宽和起来,那便说明您和我娘是旧交而非仇人。”</p>
老头儿闭了闭眼睛,装傻:“年纪大了,前尘往事忘得差不多了。小姐说的这些,老朽实在记不得,也不想记得。”</p>
“既然您不肯说,我也不勉强。”苏染汐留下了‘彼岸阎罗’的解药,“受我牵连,这铺子被宁家的人盯上。就算您今日不肯卖给我,只怕日后宁家也不会轻易放过。”</p>
她笑了笑:“若是老人家哪天改变主意,或者铺子有什么困难,可以让阿旺随时来找我帮忙。老人家有自己的心结我能理解,但是,阿旺是个孝顺的孩子,我相信您比谁都希望他过得好。”</p>
苏染汐转身就要走。</p>
老头儿看着手里的药方,没有挽留苏染汐,颤抖着手从床底下的盒子里摸出一张陈旧泛黄的药方。</p>
两相对比。</p>
老头儿望着自己身上包扎着的伤口,骨头处还是撕心裂肺的疼,但是他眼底却突然热泪盈眶,“刮骨疗毒,竟然是真的!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怨我恨我,一心是想要我死……”</p>
他望着一新一旧两张药方,突然捂着老脸泣不成声,一个劲地哭着说‘对不起’,苍老的嗓音哽咽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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