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究到医院见到了小十，还没说几句话，病房门被敲响了，进来的人是江阳还有几个战友。</p>
他们都很担心小十，所以特地抽空过来看他。</p>
小十腿上绑着石膏，额头也缠着纱布，说话还很虚，没什么力气。</p>
程究坐了一会儿，走出病房到抽烟区抽了根烟再回来，江阳刚好走出来病房，迎面碰上，他跟程究打招呼，说：“九哥，我还以为你走了。”</p>
程究说：“没走，抽根烟。”</p>
刚进病房那几个战友都怵他，怕是他在场，他们都不自在。</p>
江阳有些难过的表情，说：“小十出车祸跟我有关系，要是我前天晚上跟他一块出任务，他也不会出事。”</p>
“说说，怎么回事。”</p>
“我收到消息，有鱼头手下的下落，怕打草惊蛇，我就告诉了小十，我们俩分开行动去抓，但是小十半路就出事了。”</p>
“那你抓到人了？”</p>
“没，去晚了一步。”江阳有些无力，“九哥，我有责任，我没想到会这样，你罚我吧。”</p>
“人是你撞的？”程究斜眼看他，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p>
江阳一顿，说：“不是。”</p>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别瞎揽责任。”</p>
“可是九哥……”</p>
“行了，事情已经出了，说什么都没用。”</p>
江阳脸上写满愧疚，他一拳锤了墙：“我一定要抓到那群漏网之鱼。”</p>
程究没发表意见，心里有了想法，不过他没跟江阳说。</p>
……</p>
回到病房，病房就剩小十了，程究问小十：“还行吗？”</p>
“还行，死不了。”小十笑起来，朝气蓬勃，没有被吓到，也没有留什么阴影，他们这份职业，注定不会太平静，什么意外都会发生。</p>
程究说：“好好养伤，其他事别想。”</p>
小十有些隐忍，说：“九哥，让你担心了。”</p>
程究摸了摸他头发，“好好养伤，其他事不用管。”</p>
等程究走后没多久，小十叹了口气，眼角都湿了，难过擦了擦眼泪。</p>
护士进来查房，小十问了问，“护士姐姐，我的医药费还欠多少？”</p>
护士说：“不是都缴清了吗？”</p>
“我、我没钱给医药费，上午不是还来催我交钱吗，怎么就缴清了？”</p>
“你还不知道呀？是刚才走出去那个男人帮你缴的。”</p>
是程究缴的。</p>
小十家里穷，没钱，他这会车祸住院，一下子就花了不少钱，他每个月工资一发下来就寄回家了，没给自己留多少钱，他出意外，也没让家里人知道。</p>
孟参长说队里筹集的钱其实远远不够医药费。</p>
程究自掏腰包垫付了不少。</p>
他比小十他们幸运，有一个条件不错的家庭，他除了工资，还有一些收入，那些收入都是正当赚来的，家里人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清楚。</p>
要不然，也不会付得七小十的医药费。</p>
……</p>
接下来一段时间，程究都很忙，也就顾不上辛甘，就没和她联系，辛甘也没主动联系他，她不粘人，也不太关心他。</p>
他也答应给她半年时间，这半年里，她可以慢慢想，他不会过份纠缠。</p>
不过贺承是个定时炸弹，程究不放心贺承还会找她，找了机会特地跟贺川谈了下，让贺川帮忙盯着贺承，别让他再去骚扰辛甘。</p>
贺川这头刚开完一个会议，身边助理还在拿文件给他过目，他翻阅了下，回复程究说：“行，我会盯着贺承。”</p>
“多谢。”程究简单了解道了句谢。</p>
贺川笑：“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不过我事先说好了，到时候你和辛甘结婚举办婚礼，我可是要当证婚人。”</p>
“成。”</p>
“你也注意自己安全，我看新闻北屿那边挺乱的。”</p>
“嗯，我知道，对了，程回那边你也帮忙看下，要是她不听话，该骂就骂，别留情面。”</p>
“回回也就调皮了些，女孩子，容易哄，哪像我家那玩意。”贺川提起贺承就烦躁，要是贺承不是他弟，早被他扫地出门踹的远远的，哪里还有兴风作浪的机会。</p>
说起他家这玩意，贺川心里窝了一团火，说：“我等会要开会，先不说了。”</p>
“嗯，你先忙。”</p>
……</p>
下午，程究忙完手头的事要去医院，去到那会，江棠也在病房。</p>
程究跟江棠没什么好说的，就看了一眼，然后给小十倒了杯水，说：“怎么样，头晕吗？”</p>
小十摇头，说：“早上醒过来有点晕，现在没事。”</p>
江棠被无视，心里落差极大，失望归失望，也明白了程究对自己的态度，可她怎么都是不甘心的，如果辛甘没出现，她跟程究不会闹到今天这般。</p>
江棠稳住自己的声音，打断他们俩说：“我问过医生了，小十这种反应是正常的，好好休养，过段时间就会好。”</p>
程究没反应，视线没有看过她，不过倒是嗯了一句，算是理会了。</p>
小十察觉到他们俩之间氛围不太一样，联想到辛甘，才明白了什么，他欲言又止，最后说：“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江棠你……”</p>
“嗯，不早了，我也该走了，那小十，我过几天再来看你，江阳说你喜欢吃水果，我过几天再给你带。”江棠还没等小十说完就打断了，她气都不带喘一下，说完后，看向程究，笑着说，“程究，我有个不情之请，方便送我一趟吗？”</p>
她怕程究拒绝，又补充：“如果你不方便的话，那我就不强求了，抱歉。”</p>
程究看她一眼，平静道：“没什么，走吧。”</p>
他语气算是极冷淡了，跟辛甘出现之前截然不同。</p>
不过之前也没有多热情就是了。</p>
江棠脸色白了白，明知道没有什么希望了，她还是想做一次飞蛾，扑向他，燃烧自己。</p>
她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没有资本跟辛甘抢，唯一还有希望的是辛甘不喜欢他，主动离开他，所以她还是有希望的。</p>
江棠又上了程究的车，她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辛甘那副场景，她当时也是坐在程究的车里，远远的和辛甘对上视线，也许就是从那刻起，她和辛甘大概永远都是站在对立面。</p>
程究正视前方开着车，没有跟她说一句话，是刻意保持距离。</p>
“前段时间你请假回家，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江棠找话题，想拉进和他的关系。</p>
程究看了眼后视镜，说：“嗯，回家了。”</p>
江棠低了低眼，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扣着，她扯了扯嘴角：“前几年你都没回家，今年打算回家吗？”</p>
“回。”</p>
“这样也好，我还以为你今年又不回家。”</p>
回不回家的，其实也跟她没关系，可是她就是想跟他说话，说些没意义的废话都行。</p>
程究说：“今年跟辛甘约好了。”</p>
这句话，硬生生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她咬着牙齿，早知道不多嘴问了。</p>
江棠勉强笑了笑，轻飘飘地：“这样啊。”</p>
小十还在住院，江棠本来不想去看望的，但她知道，程究一定会去，要是碰上了，还能聊几句，她要是不去，连见程究的机会都没有。</p>
那不如碰碰运气，果然，今天就让她碰到了运气。</p>
程究还是非常礼貌、温和的模样，但这两种形容词都透着疏远，非常客气，其他多余的情绪一个都不给。</p>
江棠心里难受的要死，一度接受不了自己跟他的结局，明明是她花了四五年时间陪着他，这四五年时间里，辛甘从没出现过，她算什么，连尘埃都挨不上。</p>
江棠忽然看着车窗外，情绪酝酿了半晌，说：“程究，我其实感觉得到，你对我没意思，我也明白你的态度了，可是能不能对我也仁慈一点，我也没要求什么，只是想跟你做朋友，也就这样。”</p>
程究目光闪了闪：“江棠，我的态度很明确，也不想每次都跟你强调，朋友可以做，但也就普通朋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p>
江棠：“我知道，我明白了，对不起。”</p>
“用不着跟我道歉。”</p>
“要道歉的，我给你和辛小姐造成了不小的误会，孟参长之前找我聊过，问我要不要调走，我觉得可以重新考虑了，我会跟孟参长申请，以后不会打扰你。”</p>
她狠了心，置气一般说出这事。</p>
程究也没什么反应：“那先恭喜你了。”</p>
他的反应是真冷淡的不行了，根本没放在心上。</p>
她说这些完全是在自取其辱。</p>
江棠说：“前面路口停车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谢谢。”</p>
程究说行。</p>
……</p>
辛甘去宋臣的公司上班了，入职一切顺利，也认识了坐在她隔壁办公桌的一个小姐姐，叫周锦言，也是有国外留学经历的，和她有共同话题聊。</p>
一来二去，慢慢熟了。</p>
她进去公司后，只有经手帮她办理入职的人事经理知道她是宋臣亲戚，因为部门不同，平时也没业务上的往来，但那人事经理在食堂和她遇到，会主动打招呼。</p>
中午午休的时候，辛甘在公司附近的餐馆吃午饭，她吃到一半，接到程回电话，她说：“辛姐姐，我晚上要约会，不知道穿什么裙子，你帮我选一条！”</p>
辛甘说：“好，你发照片给我看下。”</p>
挂了电话没多久，程回立刻发来几张照片，背景是在某个地方的商场，仔细一看，背景里有贺承的身影，辛甘觉得奇怪，打字问她：你和谁在一起？</p>
程回回复：贺承，就是贺川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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